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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地

王太广

“那个前腿弓,那个后腿蹬,心不要慌来手不要猛,看准瞄好土发松……”这是豫剧《朝阳沟》中拴宝教银环锄地的唱段,生动形象地描述了锄地的技术要领。每当我听到这一唱段时,不仅随着小声哼唱,还会想起自己年轻时锄地的情景。

我家有三把锄,大锄、中锄和小锄。大锄是父亲的,中锄是母亲的,还有一把小锄是我的。锄是由锄头和锄把两部分组成。锄头为铁质,前端是倒梯形的铲,后连弯曲成约40度角似鹤颈样的短柄、上有用于连接柄的“D”形接口。锄把为木质,长约两米,由于经常使用,我家的锄刃铮亮,锄把圆滑油光。

锄地在农活中算是技术性较强的一种,“能拿得起锄把”就意味着一个劳力由“力量型”向“技术型”的转变。我开始锄地是在1975年春季,因高中延时半年毕业,学校让我们回生产队参加劳动。队长让我随部分劳力到宿鸭湖西岸老庄的坡地锄春高粱。

春天,太阳暖洋洋的,莺飞草长。高粱苗周围伴着星星点点的小草。锄第一遍时既要间苗,又要锄草。我第一次锄地,锄头不听使唤,“噗”的一下,深了,像挖井,锄拉不动;“嘣”的一下,又浅了,锄蹦了起来。结果是,苗给锄掉了,草仍然长着。紧挨着我锄地的是张本福老兄,他虽然当了几年兵,但农活样样精通,且乐于教人、助人。他看见我锄过的地像花毛秃子一样,就笑了,耐心地给我做示范动作,讲解技术要领。他说:“锄地是一项用眼睛、手臂、腰部、脚板紧密配合的农活,右脚向前迈出一步时, 右手要握在锄头的前边;而左脚向前时,左手相应地要握在锄头的前边,这样有节奏地一步一步往前锄。锄的时候,要从根蔓结合处锄。锄得深了,等于给草挪挪窝,草不会死;锄得浅了,草根在地里一样能成活。所以,既要不深不浅,又要斩草除根。”他还说锄草地慢工细活,急不得、慌不得、恼不得,要不,吃亏的还是庄稼苗。我看张本福锄地就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理发师,举手之间就能把该除的草锄掉、该留的苗保住。他的动作轻盈而有力,姿态灵巧而优美,锄头过后,杂草倒下,高粱苗毫发无损,留下两行清晰匀称的脚印。他锄过的地,清洁而整齐,就像一个蓬头垢面的懒汉,经过理发师修剪后,变成了一位白面书生。

我按照张本福教的方法去做。锄了不大一会儿,不仅浑身是汗,手心里也磨起了水泡。水泡破了,流出的水由清到浊,后来还夹着血丝,最后那些起水泡的地方全部蹭破了,只剩下一些微凹的小坑,血肉模糊。开始只是火辣辣的疼,之后如针扎一样钻心的疼,但我不敢吭声。张本福发现我多次看手,心里知道是咋回事了,就从裤兜里掏出手绢缠在我的手上。我咬着牙坚持锄地。几天后,我手心被磨破的地方慢慢结痂了,从黑红到黝黑,直至变成茧子。

我们十几个劳力一直在近百亩的高粱地里锄地,锄了这块锄那块,这块地的草没了,那块地的草又长起来了。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简单地、机械地、枯燥地锄地,腰酸腿疼不说,住的是草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14/0530/20555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