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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 草
□王太广
在我们家乡有句俗语:“10年的农活10年了,10岁的孩子会割草。”我不到10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下地。大人锄地,我捡草,捡回家后喂猪、喂羊。
那时候,社员们都是靠工分吃饭,谁家的劳动力多、劳动力棒,挣的工分就多,分的粮食也就多。我10岁以后就开始在生产队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挣点儿工分。割草就是其中的一项。
我们家乡的河边、田埂上都有草。每到春天,几场春雨一下,春风一吹,各种草就从土里钻了出来。
我们常割的草有秧子草、稗子草、狗尾巴草等。
割草如同打仗,出发时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到了目的地就各自为战。我爱与比我大几岁的金全叔在一起割草。他手头利索,外号“黄鳝”。遇到草多的时候,他一会儿就割一小堆,比我割得快、割得多。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开始装筐。装筐时不仅要把草装得瓷实,还要把草沿着筐边塞进筐里。然后,我让金全叔从我身后帮我把草筐递到肩上。而他背时很有经验,身子一缩,屁股一拱,连人带草筐都起来了。如果旁边有土埂、沟沿的话,他就蹲在低处,身子弯下去,紧贴着土埂或沟沿,借助它的高度,背起草筐就回家了。在暮霭之中,我俩背着沉重的草筐,弯着腰,忍着疼痛,趔趄而行。往往因草筐太重,压得我们歪着身子,肩膀上、胳膊上被勒出一道道紫痕。
我们终于走到了牲口屋门前,别人帮我们接下草筐。我体会到了如释重负的快感。稍作歇息后,我便让会计给自己的草过秤。那时我们生产队的青草是每10斤一分。会计过完秤,我把一筐草在草堆上倒干净,然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
我们生产队的大小牲口有几十头,除了保证牲口吃草外,还要晒很多干草供牲口冬季食用。割草的人很多,村庄周围的青草刚发出嫩芽,就被人割了。实在没办法了,大家就到较远的地方去割草。在生产队的组织下,我们乘坐马车到驻马店南边的解放军159医院(当时我们称为“南大院”)割草。那里果然草嫩、草密、草深,我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已,不到半天就割了一大马车。之后,我们在宿鸭湖西岸驻扎下来,边割边晒,为生产队割了很多草,受到了生产队长的表扬。
现在我回到故乡,看到路边、沟旁随风摇曳的青草甚感亲切,遗憾的是无人理睬。因为隆隆的机器让耕牛淡出了旷野,多数家庭也不再用草喂猪喂羊了,庄稼地里的杂草用除草剂一喷便枯死了,遍地的青草任凭大自然发落。但是,当年割草的情景永远镌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责任编辑:guanli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14/0530/20555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