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复调

□孙友民

A调

一月阳光稀薄。我只能用

一抔收藏在十月豆荚里的光点亮早晨。

我放下写过真话也虚构过明媚的笔，去稀薄的阳光中走一走。

不是不惧怕有人在阳光里勾兑过多的尘埃

我只是——

稀罕一条扎在冻土里的根，用它高擎的手挽着的，

在一月的风中坚守的叶子；

稀罕那些爱我的人，在这稀薄的阳光里，

为他们所爱的人添加的明黄的糖，和洁白的盐；

我稀罕，像另一枚叶子一样落在稀薄阳光中的麻雀，向我看过来的胆怯的一眼。

B调

一月在大平原上梦游。

水的骨质在增生，绿在肿胀。

村里村外那些纵横交错的手臂悄悄捏紧粉拳，

预备于下个月的某清晨，打向天空。

最先被击倒的，将是那些云端行吟的人。

他们将在一棵飞翔的李子树旁，面临难度写作。

而一月的风，屁股还坐在高高的法官椅上。

它拎起草木的头颅，又放下，

反复过堂，逼出埋在冻土下那些湿漉漉的证词。

责任编辑：徐明霞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20/0123/56600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