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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地

文/李振伟

父亲出生于1935年,我有一个姑姑,四个叔叔。多年的战乱,使得这个家庭一贫如洗,在饥馑和困窘中他们度日如年。

父亲是家里的长子,格外受到重视,上过几年学,识得一些字。1953年参军,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1954年奔赴朝鲜,一年后回国,进入北京的一个兵工厂学习。

1955年,我的爷爷因为饥饿难耐,食用了棉籽饼,引起消化不良,肚子胀得厉害,由于当时缺医少药,撇下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去世了。

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奶奶的肩上,远方的父亲了解到家里的变故后,向部队提出了复员申请,回到了家乡。

父亲经人介绍认识了母亲,结了婚,在大队部任干部及民兵营长。当时家里是除了一个姑姑外还有几个半大不小的叔叔。叔叔们先后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的困难可想而知。在父亲和母亲的操劳下,几个叔叔相继成家。1978年后,联产承包责任制相继在全国展开,我们家由于人多(我们姐弟七人,加上父母共九人)分了十多亩田地。父亲成为一个真正的农民,和母亲一起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凭一双勤劳的手来养活一家老小。

每年秋季,收完玉米、芝麻、红薯、大豆之类的农作物之后,土地是必须要翻耕一遍的,以便播种冬小麦。家里养了一头牛、一头驴,头晚给牲口特意多喂些草料。天蒙蒙亮,父亲就起了床,开始收拾犁地的家当。我在迷蒙的睡意里被母亲唤醒,揉揉惺忪的眼三两下扯上衣服翻身下床。

黄牛无声地摇动着尾巴驱赶着蚊虫,驴子发出兴奋的奇异的长鸣,芦花母鸡和枣红公鸡在牛槽边咯咯叫着挠来啄去,猫咪受到黑狗的突然袭击迅疾地爬上树去。村外,东方的天空红日欲出,秋日的原野一片萧瑟,灰白的雾气里有了凉意,枯黄的落叶间时而传来秋虫的悠鸣。

在父亲的吆喝声里,牛鼻孔一翕一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绳套咯咯吱吱,犁铧持续掘进,新鲜的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父亲的牛鞭不肯用出大力来,总是轻轻地落在牛腚上,每隔三两圈,牛和人都休息一会儿。每天的工作都是量力而行的,一般劳作两三个小时,翻上一亩多地。

劳作是辛苦的,然而望着新翻的土地,一种希望幸福,一种欣慰满足,在心头油然而生。父亲掏出烟来点燃,抽上一口,吐出烟雾,又深深地吸上一口,他似乎看到了来年的丰收场景。

上世纪80年代后期,随着手扶拖拉机和四轮车的普及,机耕逐步取代了畜耕,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场景了。

以此文,献给我的父辈和养育我的土地,以及悠悠而过的岁月。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20/0618/59564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