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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微笑

  文/司玉笙

  5月19日,接到参加王奎山铜像揭幕仪式的邀请之后,我即刻在微信上回复了两个字:好,去!

  此时,心绪难以平复,与王奎山交往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忍泪长怨了一声:奎山兄,你也走得过早了吧!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小小说这个文体及创作队伍异军突起,在文坛上独占一隅、冷香四溢,有个名字频频出现在报刊上,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个名字就是“王奎山”。

  那时,我就打听,王奎山何许人也?后经《百花园》的编辑老师介绍,方知他是咱河南人,驻马店确山县文联的。于是,就想有朝一日会会这位仁兄。到了1990年夏,我们终于有了见面的机会,那就是在信阳商城举办的“汤泉池小小说笔会”上。参加这次笔会的是来自全国各地已崭露头角的作者,除了编辑部工作人员外,年龄最大的就数王奎山。他当时给人的印象是言语不多,一说话就带着微笑,还老是坐在后排,就像待字闺中的少女需要帷幕遮挡住自己的羞涩。

  文如其人,他用笔简捷明快,直入正题,描景状物有中国国画大写意之妙,刻画人物求其神似有画龙点睛之巧,字里行间流露的是一种清纯一种美,且给读者留有风月无边的想象空间,像《加尔各答草帽》《红绣鞋》《割韭菜》等。在他的笔下,各色人物带有鲜明的地域特色,这特色不仅是驻马店的,是河南的,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因而就有了跨越国界成为人类精神财富的可能。也许,这就是“王奎山高度”。

  汤泉池笔会之后,我俩又见了几次面,其中一次是在青岛笔会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次笔会会务组将我俩安排到一个房间“同居一室”。我俩敞开心扉无话不谈,谈及最多的不是文学创作,而是怎样做人和各自的家庭生活。他一开口,就“兄弟、兄弟”地叫,微笑也跟着漾满了脸庞。他那带有“确山方言的普通话”听起来粗中有柔,像是从蚕茧里抽出来的亮丝。就是此君的烟瘾不小,一根接一根地抽,劝也劝不住,好像不抽烟就说不出话语。在他的熏染下,我也捏起来烟卷对着抽,喷云吐雾间恍若仙游。侃侃交谈中,我受益匪浅,更加敬重他的为人:安贫乐道,淡泊名利;物我两忘,追求卓越。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具有独特的个性,对友坦诚,对己苛刻,他不需要他人理解,他却理解别人。1998年也是5月的一天,我们五个人同乘一辆“普桑”,从商丘民权出发去信阳办事,途径驻马店时,我对司机说,拐个弯去确山看看王奎山。司机是个有背景的小伙子,扭头问,王奎山是谁?我说是一个朋友,写文章的。这司机很不满意,但还是去了。到了确山,王奎山热情款待我们一行,并且像是看出了什么,对司机特别关照。他不喝酒,却屡屡劝我们痛饮,并对司机说,今晚住这儿不开车,放开了喝,解解乏。司机吭叽吭叽地想使性子,我按捺不住火训斥司机,刚一张口,王奎山笑眯眯地劝解道,年轻人可能想家了,吃好喝好就不想了,一句话便缓和了气氛。饭后,我与朋友到王奎山家认认门,一进他家看来瞅去就是找不到书桌,便问:“老兄,你平常在哪儿写作?”他指指近前的一个凳子,“就趴在这儿。”“没桌子吗?”“有,孩子写作业占着哩。”“孩子是孩子的,好歹你得有张桌子,这都啥年代了,你还如此艰苦,说出去谁相信?”他还是那么笑着,说:“这比以前强多了。”他笑着,我的眼睛却湿润了,不忍再问,匆匆握别离去。走在路上,我对朋友说,这就是王奎山!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与王奎山见面,都是电话联系,相互关注鼓励。知道他去了驻马店教育学院代课,知道他后来又回到了故乡,再后来得知他于2012年5月去世,惋惜不已。

  如今,在确山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盘龙山上竖起了奎山兄的雕塑。参加揭幕仪式,不仅有万千感慨,还有一种欣慰油然而生:对王奎山的纪念和尊重就是对文化事业的重视,就是弘扬和彰显我们民族文化的精彩!

  5月24日上午10时许,当红色的幕布被揭下后,奎山兄的半身塑像“露出真容”,他的双目凝视着故土的山山水水,厚实的嘴唇凝固着惬意的微笑,似乎仍旧在思考着——那是一种永远的微笑。

  此刻,在灿灿的阳光下,两只粉蝶从花木间飞了过来,围绕着塑像翩翩起舞……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21/0617/65178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