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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之人施一公

 于国平

日前,文友茶叙,一友提议:“你与施一公相见多次,能否把你所看到的施一公介绍给家乡人民?”之后,我便认真回忆与施一公的相见情景。

作者和施一公(左)合影。

那是2016年春的一天,我作为市科技局副局长,受组织委托,和局长一起去北京看望作为驻马店市科技顾问的施一公。当时,施一公已是清华大学副校长,并兼任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时间对于他来说非常宝贵。经多方联系,他同意第二天下午2时30分在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接待我们。1时30分,我和局长到达约定地点,他的助手告诉我们,施校长已安排好了,让我们先等会儿。借此机会,我便与施一公的助手攀谈起来,从他上学到回国,一直谈到当下。我回来后,又上网搜索施一公的有关资料,总体印象施一公是一个挚爱祖国之人、挚爱科研之人、挚爱家乡之人、挚爱教育之人、挚爱生活之人。

 挚爱祖国之人

1996年,施一公从清华大学到全美一流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攻读生物学及化学博士学位。7年后,施一公还未完成博士后研究课题,就被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系聘为助理教授。此后,普林斯顿大学给他提供了面积达200平方米的实验室和近50万美元的启动基金。在当时,这样的待遇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良好的科研条件和机制为施一公提供了施展才华的空间。短短9年间,他就获得了普林斯顿大学最高级别的教授职位,并很快成为学校分子生物学系的领军人物,被学校聘为终身讲席教授,成为国际著名的结构生物学家。

正当施一公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之时,他作出了一个令许多人惊讶而又敬佩的决定: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他的妻子也是约翰普金斯大学的博士,一对龙凤胎儿女都是学校的高材生),放弃优厚的薪酬和良好的科研条件,全职回国,回到母校清华。在他看来,爱国是最朴素的感情,有谁不爱自己的母亲呢?

施一公说:“如果单看科研条件的话,我的祖国确实不如外国,但我回国不仅仅是为了科研,更是为了培育科研力量。在我看来,人是第一生产力。我感受过两国之间的教育,清晰地知道两国之间的教育差距。我在祖国的作用将远远大于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作用。中国的科技和教育体制,中国大学的科研和教学都与美国一流大学有相当大的差距,中国正在为此而努力,我会发自内心地为中国科技和教育体制的进一步发展付出更多。”

施一公在新闻媒体专访时说:“这绝对不是心血来潮。在我从小到大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里,我一直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似乎总要做点儿啥事儿,这点是非常明确的。从我小时候,从河南,从驻马店,从我父母,从我的个人经历,骨子里有一种东西觉得回来挺自然的,因为早就想这样做了,不存在做思想斗争,觉得那么长时间终于要做这件事了,是一种期望、期待、期盼,觉得今后会大有作为。”

施一公表示,“越留学越爱国”是每个留学人员的共同感受。他在国外学习、工作了18年,取得了专业上的成就,但内心总觉得缺少什么东西,每次回国探亲或开会,目睹国内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总是心情激动。“每次离开祖国的时候,总有说不出的惆怅,内心深处在萌动,报效生我养我的祖国,报答血脉相连的父老乡亲,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回国工作,我有发自内心的踏实与归属感。回国前,我是祖国巨变的旁观者,偶尔挽挽袖子帮帮忙,难尽我意;现在,我是祖国巨变的参与者、是主人翁,这是最让我自豪和前行的动力所在!”

回国时,他在给普林斯顿大学校长的信中写道:“我回到清华,对普林斯顿大学的贡献会比身在普林斯顿大学大得多。我希望将来能进行更多的学生交流活动,使普林斯顿、耶鲁、哈佛等这些名校的本科生有机会到清华来、到中国来。因为这3所大学的学生很多都是美国未来的领导者,我希望美国这些优秀的人才在年轻的时候能在中国待上一段时间,真正了解中国。”

 挚爱家乡之人

施一公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施一公的祖父是原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施平,云南大姚人。父亲出生于浙江杭州,但生长于江苏、上海等地,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母亲来自江苏丹阳的吕阳镇,高中毕业后考入北京矿业学院。父母大学毕业后选择到河南工作。施一公出生在河南郑州,两岁半就随父母被下放到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老君庙镇闫寨村小郭庄。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童年时光。施一公回忆:“我们离开郑州到达小郭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时多了,村民已经把村西头的一个牛棚腾了出来,开始时味道很重,后来父亲多次整改粉刷才好些。直到1972年离开小郭庄,这间牛棚成为我童年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家。”

“牛棚记忆”给施一公留下太多太多的烙印。在这里,他学会了捉鱼、抓青蛙,学会了游泳,学会了捉迷藏、“砸面包”等。在这里,他看到了中国农民的艰辛,体会到了中国农民的勤劳、勇敢和正直,体验到了中国农民的淳朴、热情和好客。他回忆道:“2009年9月底,我携妻子、儿女陪同母亲和两个姐姐重回小郭庄,所有上了年纪的村民都出来了,热情地拉着母亲和大姐问长问短,一再要求我们住几天再走。很多村民得知我父亲已辞世的消息,纷纷向我母亲表达感激、思念之情。乡亲们的深情厚谊,让我母亲眼眶润湿,让我感动不已。”

“我是地地道道的河南人(河南驻马店口音),地道到18岁上清华之前就没有离开过河南。”面对众多新闻媒体,施一公拍着胸脯说,“我要为河南发展建言,为老乡形象改变点赞,为河南学子呐喊和建言。”

正当有人对河南人有某些误解之时,施一公慷慨激昂地为河南人正名,为家乡人点赞。

在中国河南招才引智大会开幕式上,在中国农产品加工博览会开幕式上,施一公一次次地面对国内外众多客商和中外媒体,为家乡代言。

不仅如此,施一公还身兼驻马店市政府科技发展顾问,每年都会向市政府提出一些科技发展方面的建议。这次我们去拜访他,一方面代表市政府向他致谢,一方面聆听他的谆谆教诲。我做自我介绍时,他稍微迟疑一下,立即说:“我见过你。”随后又说:“我想起来了,1984年我一个同学参军,你是乡里武装干事,我们见过面,对不?”这使我很惊讶,这事已过去那么多年,我已没一点儿印象,他却记忆犹新,真是记忆力超群呀。接着,施一公从国际科技发展讲到国内科技前沿,又着重向我们介绍了作为一个内陆地区如何重视科技、重视人才、重视教育,跟我们谈了半个多小时,结束时还提议与我们合影留念。

施一公不仅心系家乡,关爱家乡,还经常教育子女不要忘记家乡。2015年8月,施一公送自己的龙凤胎儿女到驻马店市驿城区蚁蜂镇一所农村小学——向阳小学,和那里的学生一起吃住、一同接受教育。施一公说:“现在很多孩子娇生惯养、任性,不知道吃苦。之所以选择驻马店,一是这里是我的家乡,二是这里条件艰苦,让孩子吃点儿苦,体验体验生活,不忘本,不忘家乡。”

  挚爱科研之人

施一公从小就酷爱学习,出类拔萃。1985年,他作为学校尖子生被保送到清华大学生物系,成为清华大学生物系复系后的首届本科生。清华园里的施一公学习成绩年年名列全年级第一。1989年,他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提前一年毕业,在出色地完成生物系课程的同时,获得数学系的学士学位。2000年,他成为普林斯顿分子生物学系首次正式招收的中国研究生。2003年,他成为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系历史上最年轻的正教授。2007年,不满30岁的他受聘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成为清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独立领导实验室。2008年,他全职回国,执掌清华大学生命科学。之后,他让清华大学的世界排名和艺术形象、艺术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施一公主要从事细胞凋亡及膜蛋白两个领域的研究,用结构生物学的方法系统研究了哺乳动物、果蝇、线虫三种模式动物的细胞凋亡通路中关键蛋白质及复合物的三维结构;从分子水平上对它的激活、抑制、再激活的调控机理进行了诠释;在膜蛋白研究领域,解析了三类膜整合蛋白水解酶的三维结构,以及一系列重要膜转运蛋白的结构并阐明其转运机理。曾获国家赛克勒生物物理学奖、香港求是科技基金会杰出科学家奖、谈家桢生命科学终身成就奖、瑞典皇家科学院颁发的2014年度爱明诺夫奖等。

2015年4月23日,《人民日报》这样报道施一公:

施一公全职回国前,被誉为国际生物学界冉冉升起的学术明星。回国之后,他比从前更加努力,每天两点一线,平均睡眠时间不到5个小时,工作近乎疯狂。

施一公对咖啡敏感,喝完后就心跳加速,所以在美国从不喝咖啡。回国后,为了提神,他开始喝咖啡,最初喝半杯,最后喝到3杯。他每天深夜1时才从实验室回家,由于精神还处在亢奋状态,要到两三点才能入睡,这一状况一直延续到2012年3月14日。那天上午,他突然感觉特别不好,测心跳只有40上下。经过半年多的治疗、休养,他的身体逐渐康复。之后,他开始试着改变作息时间,每天早睡早起。

“我现在每天能睡6个多小时,比以前多了。”施一公对此很满足。

超常的付出换来了不俗的成果。在普林斯顿大学,施一公运用结构生物学、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学手段,研究癌症发生和细胞凋亡的分子机制。迄今为止,他在国际权威学术杂志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其中作为通讯作者在《细胞》发表11篇、《自然》发表7篇、《科学》发表3篇,这些工作系统地揭示了哺乳动物、果蝇和线虫中细胞凋亡通路的分子机理,已有若干研究成果申请专利,用于治疗癌症的药物研发。

2003年,由于在细胞凋亡和TGF-信号传导等领域的杰出工作,破解了这一类生命科学之谜,当时36岁的施一公获得全球生物蛋白研究学会颁发的“鄂文西格青年研究家奖”,成为这一奖项设立17年来首位获奖的华裔学者。2017年9月9日,第二届未来科学大奖获奖名单公布,清华大学的施一公获得“生命科学奖”,奖金100万美元。施一公因其“在解析真核信使RNA剪接体这一关键复合物的结构,揭示活性部位及分子层面机理的重大贡献”而获奖。RNA剪接的异常可导致多种人类疾病,但在施一公的研究之前,剪接体的近原子分辨率结构没有得到阐明。

2021年1月29日,西湖大学施一公教授研究组在《科学》(Science)发表题为《激活状态的人源次要剪接体的结构》(Structure of the Activat-ed Human Minor Spliceosome)的科研论文,是剪接体结构与机理研究的又一个重大突破。

面对殊荣,施一公说:“获奖对我个人没什么特别影响,依然会全力以赴做好科研。”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大年三十,乃至整个春节,他和往常一样,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

挚爱教育之人

2018年10月20日,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由社会力量举办、国家重点支持的新型研究型大学——西湖大学诞生了。包括杨振宁在内的5名诺贝尔奖获得者、70余位国内外校长及代表参加揭牌仪式。作为首席校长,施一公和韩启德、袁家军、杜玉波、杨震宁共同为西湖大学揭牌。

“人生只为一件大事来,我这辈子的大事,就是办好一所大学。”

教书育人,培养学生,让科研接力棒传承下去,一直是施一公的心愿。“你们还是叫我老师,相比院士,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老师。这是莫大的尊称。”施一公说。在他看来,科研与教学两者密不可分,都是围绕人才培养,通过教学让学生掌握基础知识和思维方式,通过研究让学生掌握研究技能和方法,进而成为未来的科学领袖,把科研的接力棒传承下去。

施一公认为,中国这样的泱泱大国,需要有一批世界一流的知名大学。他回忆说:“我很怀念我小时候。那时候,我们崇尚科学,听的都是陈景润、张广厚、华罗庚的故事。那个年代的人,梦想就是学文化、学科学。”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在各种场合阐述自己的观点,并联系多名诺贝尔奖获得者支持筹建,同时联名向中央写信。2015年12月,浙江西湖高等研究院在杭州正式注册成功,成为西湖大学前身及筹建依托主体,施一公任院长。

2018年1月,施一公辞去清华大学副校长职务,保留在清华的教授职务,全身心投入西湖大学的筹建中。

西湖大学借鉴了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的规模和斯坦福大学的办学理念,秉承高起点、小而精、研究型的办学定位,设立了理学院、工学院、生命科学院三个校院。从师资力量上看,西湖大学面向全世界招募各行业领军人才和青年科学家。

施一公说:“第一,我们希望为国家探索新型大学治理制度,立足中国大地,符合中国国情,又符合国际化办学规律,符合科技发展规律。第二,我们希望在大学里探索一套适合中国国情,又鼓励创新的科技评价标准。第三,我们希望培养富有社会责任感的拔尖创新人才。”

为了办学科研两不误,施一公目前的生活就是京杭两地跑,除了筹备西湖大学外,他还坚持科研、带博士生。施一公说:“我今年(2018年)在西湖大学一共招了3个学生,另外我在清华还有学生,2016年来回跑了40多趟。我107岁的爷爷听说我在筹备西湖大学,非常支持。我爷爷是1936年浙江大学的毕业生,在杭州拿的学位。我在杭州的日子要多过北京。”

现在,西湖大学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西湖大学必将成为创新引擎。他们鼓励独辟蹊径、开拓进取、心无旁骛、保持定力;摒弃急功近利,用“十年磨一剑”的执着和毅力来治学,努力做各个科研领域的引领者、而不是跟随者。同时,也在积极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新型现代大学治理制度,摸索鼓励创新的新型科技评价标准和科研管理机制,设计实践培养富有社会责任感的拔尖创新人才的新型模式。

发展的未来在人才,国家的兴旺发达、民族的复兴都要依靠人才的力量,依靠科技的兴起。施一公创办西湖大学就是在做这件事。在对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上,施一公作为敢为天下者,值得众人敬佩。正如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一样,他真正做到了“天下为公”。

 挚爱生活之人

施一公作为“一身三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和美国艺术与科学院外籍院士,还“肩挑三重任”——西湖大学校长,中国科协副主席,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教授。时间对他来说异常宝贵,在他的生活中,一天8640秒,每一秒都不能浪费。因此,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也非常有时间观念。他每天早上6时30分起床,和夫人一起准备早餐,送孩子上学,8时前到办公室开始工作,深夜11时回到家里,继续写文章,处理未完成的事情,或者打国际长途电话同美国的朋友讨论学术问题。周而复始。施一公说:“尽管每天晚上累得要命,但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我觉得有这么多可以做的事情,而且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一些事情,能够往前走一小步,就是我的原动力,而原动力跟我的性格有关。”

在接见我们时,定好是下午2时30分,预定的接见时间只有20分钟。2时31分,施一公风尘仆仆地赶到,只见他身姿矫健,宽肩膀,细腰身,戴着一副银色眼镜,留着一个精神的板寸头,双眼微微发红,身高足有1.8米,像个30多岁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因为女儿生病,我送她到医院,耽误了一分钟,先道歉。”他就是这样,每时每刻都是卡住秒表论秒来做事的人。

上高中时,施一公就喜欢长跑,从800米到1500米,再到3000米。进入清华后,由于长跑队只招收专业运动员,他便转练竞走,从5000米到10000米。他曾在校运会上创下全校竞走项目纪录,一直到1994年,在他大学毕业5年后,这个纪录才被打破。

如今,跑步已成为施一公最大的业余爱好,运动鞋成为他身上的“标配”。只要当天PM2.5度数小于100,他就会在校内跑上几公里,平均每周要跑二三十公里。

“跑完心情特别好,精力更加充沛。”施一公说。

2020年,广州举行冬季马拉松比赛,53岁的施一公作为领跑队员,一气跑完了马拉松大赛的全程。

除了跑步外,施一公还喜欢看战争电视剧。“像《悬崖》《亮剑》和《雍正王朝》等,我尤其喜欢,只是因为太忙没时间看。”施一公说。作为科学家,他孜孜以求,走向世界顶峰;作为丈夫,他与妻子一同做饭,一同做家务,尽心尽力操持自己的小家;作为父亲,他严格要求子女,并送子女回乡锻炼;作为老乡,他念念不忘家乡,多次回故土重访,还兼任我市科技顾问,为家乡建设鼓与呼;作为领导,他认为,当官一定要想清楚,心中有理想,为了做事才去当官,不是为了当官才去做事。十八大后,他对党中央加大反腐力度、提倡依法治国感到特别振奋。

2016年5月,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九次全体代表大会上,施一公当选为副主席。他在大会上倡导全体科技工作者做到短板攻坚争先突破,全面探索争相领跑,转化创业争当先锋,普及服务争作贡献。他说:“全国广大科技工作者立即行动起来,担当创新驱动发展重任,释放创新智慧能量,燃烧创造发明激情,汇成创新创业热潮,形成万马奔腾、竞相创新的大好局面,为实现科技事业发展、繁荣昌盛,为建成创新型国家、迈向世界科技强国拼搏建功。”

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而他又是一个平平凡凡、实实在在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

(作者于国平:驻马店市科技局原副局长、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驻马店分会执行会长)

文章来源:http://www.zmdnews.cn/2022/0516/701599.shtml